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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,你被誰拋棄(完)
作者:平沙逐浪 時間:2004-2-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(三十四)
邱絲瓜開始不允許我再出去,他說你蝦子又不是跑業(yè)務(wù)的料,三天兩頭出去干啥子,在辦公室把文案整稱頭就行了。其實我們有啥子文案可言嘛,我心里始終想著娟娟的事情,常常一個人發(fā)呆。袁濤給我了一些深圳和廣州的廣告公司的情況介紹,說有中意的,可以投投簡歷試試。
轉(zhuǎn)眼就進入了八月,成都已經(jīng)熱的讓人遭球不住。下班回家,媽媽給我了一張喜貼,說是我一個同學(xué)送來的,打開一看,居然是我的同桌——吳小惠。印象里這個女生弱不禁風(fēng),雖然我不是一個很霸道的男生,但是也是小刀加楚河漢界的勝利者,我的領(lǐng)地總是很大。想不到的是,她居然還記著我,我很高興,收到這樣的罰款單也是不錯的。
吳小惠畢業(yè)以后去華西醫(yī)大就讀,出來以后直接到了成都市三醫(yī)院工作,不過是兒科,我們暫時部需要她的幫忙。屬于她的那位新郎是西南財大的校團委書記,原來是西南財大的學(xué)生,成績優(yōu)秀,人品出眾,獲得校方人員一致好評,不待畢業(yè),已經(jīng)內(nèi)定留校。
我?guī)е臏?zhǔn)備的禮物,一套在商場買的所謂香港生產(chǎn)的高級銀器具,匆匆趕到了吳小惠的新居。里面已經(jīng)聚集了大批舊日的同學(xué),吳小惠笑著問我,“紅塔山還是三五?”我要了一支三五,新郎官急忙掏了一支給我,吳小惠很嫻熟的給我點燃。
“你啷個才來喔,”吳小惠友善的責(zé)怪著,“你跟娟娟鬧啥子矛盾了?”她邊說邊把我拉到廚房。
“我不曉得!蔽覔u了搖頭。
“她在里頭,你方不方便?”吳小惠輕聲的問我。
“那……那我走了,”我故做很想的開的樣子,“沒得啥子關(guān)系,我來這兒的主要目的,已經(jīng)達到了,祝你們新婚快樂。我不想讓她見到我的時候難堪!
吳小惠嘆了口氣,“你們兩個啷個會這樣喔,唉!
她頓了幾秒鐘,“其實我覺得也沒得啥子的,有啥子事情好生說噻!
“我覺得沒得啥子好說的了!闭f這個話的時候,我感到了心痛。
我堅持不留下,吳小惠沒有辦法,只好送我出來。在新房的門口,她拉住了我,“有句話我還是告訴你的好!
我停住了腳步,直覺告訴我,一定是關(guān)于娟娟的。
“其實我們幾個都曉得了你和娟娟的事情,”吳小惠說,她和娟娟以及另外的幾個人一直是不錯的朋友,“也曉得她爸媽的決定。”
“嗯,然后呢?”我不得不繼續(xù)裝出瀟灑狀,看似對一切滿不在乎。心里有點痛,但是又有個聲音不斷的說,沒得啥子,是她先不理你的!
“娟娟的姐姐,你熟不熟?”吳小惠問我。
“見過,但是不熟。”我說,這個事情和她姐姐有啥子關(guān)系喃?
“這個事情和她姐姐有關(guān)系,“吳小惠很直接的說,看的出她的時間不多,也看得出她很關(guān)心我這個當(dāng)年的同桌。
“她姐姐找了一個男朋友,是個公務(wù)員,但是一支腿有點殘疾,娟娟的爸媽不是很高興,但是她姐姐不愿聽她爸媽的話,堅持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,馬上就要結(jié)婚了,所以娟娟她爸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娟娟身上,他們希望娟娟可以找到一個他們理想中的男朋友!
吳小惠說完以后把我看著。
“喔,”我長長的出了口氣,“原來她要找個有錢的嗦,我曉得了,我不是這種人。”
“唉,你啷個這種講法喃,我給你講這個,不是得這個意思。選哪種人還不是看娟娟本人,而且娟娟,我看也不是那種人噻。我的意思是,因為這個事情,你們鬧矛盾,沒得啥子得,慢慢來,把你對她的想法說清楚了,過去了也就沒得事情了。畢竟是娟娟在選男朋友,又不是她爸媽。懂起了沒有?”
“她早就站在她爸媽的一邊了。”我一句話沖口而出。
那天晚上,我始終沒有見到娟娟,但是我們都知道對方在隔壁。我去的匆匆,離開的也匆匆。
袁濤給了我不少關(guān)于廣州和深圳廣告公司的資料以后,馬上趕回廣州了。我開始為自己撰寫個人簡歷,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做。大學(xué)的時候,我和同學(xué)們都是商場的委培生,畢業(yè)以后直接進入商場,從來沒有想過要為自己寫啥子簡歷。
邱絲瓜依然在尋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收拾著我,不過在他面前,我已經(jīng)是徹底輸了。我天天坐在辦公室里,除了看書就是寫簡歷。
整個八月成了我寫簡歷、寄簡歷的時光,其實我完全沒有經(jīng)驗,八月間不是一個尋找工作的好時機。不過我每天考慮的還有就是如何把我的打算告訴父母,我不知道這樣做,他們會不會反對。
八月就要結(jié)束的時候,馮曉鋼在遠東大陽百貨被提升為了班長,這個是一個僅次于主任的職位,只要混的好,用不了多久,就可以成為主任了。我們?yōu)樗吲d,他很得意的告訴我們,陳姐下臺了。
原來為了刺激銷售,遠東大陽百貨搞了一個“滿100送30”的全場性促銷活動,之前是由陶哥來規(guī)劃執(zhí)行的,現(xiàn)在陶哥走了以后,就由陳姐來管。活動開始和進行的時候都沒有問題,但是在活動結(jié)束以后,對有關(guān)財務(wù)進行審計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了一點問題,上層就順藤摸瓜,追查了下去。
搞了半天,陳姐和一個廣告部的班長一起,利用活動規(guī)則中間的一個漏洞從中吃錢。活動規(guī)定購物每滿100元送30元代金券,而購物滿101元到199元都只能算作滿100元,必須上了200元才算另一個等級。于是陳姐就和那個班長把領(lǐng)獎等級打亂,重新記錄,把一些滿了100元但是又未到200元的購物小票合并在一起,從中獲得多余的代金券。
馮曉鋼和陶哥的關(guān)系很好,陳姐自然不會找他,所以整個事件馮曉鋼完全部知道?上У氖悄莻班長得了代金券以后,高興過頭,交給自己的女友,就在商場購買電視機和DVD機,收銀臺發(fā)現(xiàn)代金券的號碼全部連接,而購買這樣大件商品的代金券需要量巨大。按照以外活動經(jīng)驗,一個顧客除非一次性購物接近萬元才有這樣大量連號的可能性。
于是收銀部詢問班長女友的代金券從哪里來的?她說是購物得的,收銀部追問是哪天購物,她說了一個時間。收銀部立即追查那天的單筆銷售狀況,發(fā)現(xiàn)當(dāng)天最高金額消費也不過三千余元,不可能有這樣連號代金券送出。一再追問下,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其中冒巧。
陳姐由此被查了出來,馮曉鋼高興的大叫蒼天有眼。自從陶哥走了以后,他受陳姐的白眼不少。他們廣告部新招了一個主任以后,就把馮曉鋼提升為了班長。
為這個事情,馮曉鋼請我們吃了一頓,那天,他完全一副凌云得志的樣子。
周健豫在那頓飯以后沒有多久,就和大家告別,去了深圳,陶哥在那邊幫他找到一個公司,也是做房地產(chǎn)的,他興沖沖的帶著希望趕了過去。
九月的成都依舊很熱,黃昏的時候可以看見火燒云,老人們常說,唉,明天又是一個大熱天,啷個受得了喔。
府南河邊上的茶鋪漸漸多了起來,聽說沒得點關(guān)系,是整不到這樣好的地段的,因為這里的每家茶鋪生意都火爆得不得了。
外地人總是很奇怪,啷個成都人就那么有時間,平時可以不上班呀,啷個隨時隨地都在喝茶、打麻將,然后就是逛街。
其實成都人是很聰明的,記得以前一家生產(chǎn)醋的企業(yè)為了做廣告,請了一家廣告公司。這家廣告公司給它想了一個點子,打廣告說“今天吃醋不要錢”,只要憑廣告就可以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領(lǐng)取這個企業(yè)生產(chǎn)的醋一瓶。于是很多人連夜去排隊,就為這一瓶醋,特別年紀(jì)大的老頭、老太太。
結(jié)果這個企業(yè)只發(fā)了200瓶就不發(fā)了,說沒有了。排隊的開始不買帳了,說你廣告上頭又沒有說限量。雙方鬧了起來,驚動了工商局和巡警來解決這個事情,更有新聞媒體前來平曝光。
事后,大家都指責(zé)廣告不清楚,于是工商局下文,要求廣告語要清楚。殊不知,廣告公司和企業(yè)正在慶;顒映晒,廣告含糊就是這家廣告公司搞出來的,就是要現(xiàn)場出現(xiàn)混亂,吸引媒體前來曝光,這樣就是做了免費的廣告。
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,這個廣告公司的張姓經(jīng)理一直把這件事情作為他的成功案例四處宣傳。
(三十五)
再見到娟娟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十月份了。我正好從電腦城回家,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紅星路遇上了她。我們都在等紅燈,她正好在我的身邊,于是她叫了我。其實我早就看見她了,只是故意裝作沒有看見。
“我們?nèi)ズ赛c水吧!彼嶙h說。
我們到文化宮門口的一個冷飲店坐下,她要了一杯果汁,我要了一聽可樂。
“你工作很忙嗎?”她問我。
我點了點頭。
“我也是。”她笑著說,“我們很久沒有聯(lián)系了,不是嗎?”
我還是只是點了點頭。
“工作順心吧?”娟娟問我。
“還可以吧。”我終于開口了。
娟娟沉默了一會兒,“我聽小惠說,你準(zhǔn)備走,是不是?”
我看著她,“是的!
“那么準(zhǔn)備去哪里?”
“我準(zhǔn)備去深圳,成都這個城市我已經(jīng)厭煩了。”我裝作不屑的說,但是對著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孩,這樣做的代價實在太大。
娟娟低下了頭,幽幽的說道,“你不是因為我,才決定離開的吧。”
“不是,我確實是對這個城市厭煩了,一天到晚不思上進。”說這個話的時候,我真想按住自己的心臟。
娟娟沒有再說話,我們只是默默的坐著,直到水喝完。
這是我離開以前最后一次見到娟娟。
我終于向家里說明自己的決定了,老爸沒有說什么,只是叮囑出門在外一定要千萬小心,凡事不可莽撞,三思而行。老媽輕輕的嘆了口氣。
在十月底的時候,我向紀(jì)經(jīng)理遞交了辭職報告,他愣住了,這次他的表情是真的,“小任,你真的考慮清楚了?國營單位待遇不高,但是有著外面沒有的福利喔。”
我笑了起來,這次是真的感謝你紀(jì)經(jīng)理的關(guān)心,不過我還是決定了要走。紀(jì)經(jīng)理又和我談了談,詢問我聯(lián)系的單位,我搖頭,“我沒有聯(lián)系單位,我只是去學(xué)習(xí),去南方的一所大學(xué)。”
紀(jì)經(jīng)理懷疑的看了看我,在辭職報告上面簽了字。
邱絲瓜一見我,又沉下了臉,“你又梭到哪個地方去了,一早上就不見你,安心不要這份工作了嗦?”
我盯著他,很嚴(yán)肅的對他講:“老子就沒希罕過這份工作!爪子喃。”
邱絲瓜勃然大怒,正要開訓(xùn),老徐說話了,“小任,你反正已經(jīng)辭職了,就不要再說了。”
邱絲瓜一聽,沒有再開腔,一個人悄悄的走了。
老徐嘆了口氣,“小任,自己出去了,千萬小心!
這是我離開商場廣告公司和視屏廣告唯一的同事叮囑。
我們家在幾個月前搬到了通錦橋,我房間正對著成都市最古老的一段城墻。城墻面前的馬路是新修的東城根街北延線,城墻的盡頭是一個十字路口,一座新建成的伍丁橋屹立在路口。
黃昏時分,老媽正在做飯,老爸去看報了。我一個人站在陽臺上,可以清楚的看見對面的城墻。在夕陽的映照下,城墻顯得相當(dāng)?shù)墓爬隙ト酢?br> 城墻的后面是成都軍區(qū)的地盤,我從來沒有進去過。這一段城墻和南京的城墻不同,它的后面已經(jīng)形成了一個和城墻一樣高的山堡,上面布滿了電線。
城墻的磚頭已經(jīng)開始風(fēng)化,轉(zhuǎn)頭的縫隙里面長出了不少的雜草。
天邊有不多的火燒云,“明天又有點熱!蔽亦恼f,成都的歷史悠遠幾乎全部集中在了這一刻,暗紅的云彩依舊有成都特色,紅中帶灰,把天的盡頭映得發(fā)亮。城墻獨自矗立在這里,它已經(jīng)看過了無數(shù)個這樣的黃昏,它一定在嘆息歲月的流逝,不再讓它擁有今天的繁華和時尚。
城墻的灰衣顯得破舊不堪,在夕陽的懷抱中,閃著點點淡淡的紅光。它所呈現(xiàn)的衰弱,讓它不得不用更大的勁去面對風(fēng)雨的考驗。但是在黃昏的光芒中,它可以得到最溫柔的體貼,在經(jīng)歷風(fēng)雨之后,可以有一絲的安慰。
我很少這樣長時間的看著成都的黃昏,突然間覺得它很美,很溫柔,象一個偉大的女性,但是明天我將不能再看到它。
飛機是早上8:30的,必須起得很早,川航有專車來接,我和專車司機約好6:30在西體門口等。老爸起得很早,在客廳里抽煙,見我從房間里頭出來,就問東西都拿齊了嗎?我說齊了。
弟弟還有點睡衣朦朧,不過仍然堅持著要送我到西體門口。
老爸說,“你進去,媽媽給你說話!
我進了老爸老媽的房間,我看見老媽哭了,一見我進來就說,“你要小心……出門……在外,沒得人可以靠的,只能……只能靠自己……”老媽說不下去了,淚水不斷的從她眼睛里涌出。
“你頭一次出門,媽媽不放心。”老爸在一邊輕聲說。
“我不曉得,你們……你們?yōu)樯蹲印枷腚x開成都呀……”老媽哽咽著說。
是呀,我也不明白,為什么我要離開成都。
“成都……哪點不好嘛?”老媽很傷心,我才知道之前她一直是故意讓自己堅強的,她實在不愿意自己的兒子遠行。
“哎呀,這會兒說這些干啥子嘛,娃兒大了,他們有他們的事業(yè)空間了噻!崩习忠廊缓茌p聲的說。
我和弟弟提著行李,走過院壩大門的時候,我回頭看見老媽站在廚房的陽臺上,一直看著我,一動不動的,直到我走到巷子口,依然可以看見她站在那里。
飛機起飛了,我突然想,我該去五中一趟,前天和莫海、馮曉鋼一起喝酒,喝麻了,把什么事情都忘了。
(三十六)
深圳這鬼天氣,到了冬天都還是可以看見藍天白云,在成都整死沒得這種情況。我把機票拿了出來,再次確認(rèn)了時間:2003年1月28日下午3:10。辦公室里面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人了,同事們都紛紛在這兩天趕回家過春節(jié)去了。行政部的留守人員給了我一封信,然后大聲的對我喊著,“新年快樂!”
“新年快樂!”我拖著行李走出了公司大門。
大廈門口的服務(wù)生一見我拖著行李,很主動的問我,“先生,要出租車嗎?”
我點了點頭,3點鐘的飛機,我大約5點就會到成都了,又可以看到成都的黃昏。
飛機的航班增加了不少,坐在深圳寶安機場的侯機廳里,我注意著每個廣播。我要乘坐的那班飛機是南方航空公司的,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降落。我打開那封信,是樊斌寫來的。
飛機整整晚了一個小時起飛,但是也算是順利。大約6點鐘左右,飛機開始下降了。一進入云層里面,成都獨有的灰蒙蒙的天氣又呈現(xiàn)在眼前。上飛機之前,茜兒給我電話,“你娃要帶一見羽絨服在身邊,下飛機冷!蔽彝高^機窗,可以清晰的看見成都盆地充滿靈氣的土地。
“媽喲,總算到了!迸赃叺男』镒右餐巴庹f。
聽到鄉(xiāng)音,格外親切。上飛機時,他一直說普通話,現(xiàn)在一句地道的四川話一出口,讓我真正感到回家了。
“就是,”我接過他的話頭說,“看起來有點冷喔。”
“是噻,老是灰蒙蒙的,跟他媽成都人一樣,死氣沉沉的!彼岩路砹死恚皫熜,回家喔?”
“就是,你喃?”
“一樣,一樣,在深圳做?”
“就是,你也是吧?”
“唉,對頭。我住在玉林,你喃?
“通錦橋。”
我們互相留著電話,“要得,以后一起喝酒哈!”
一下飛機,成都平原特有的干濕冷氣撲面而來,我急忙把衣服披上。
老遠就看見茜兒在出口處揮手,我對新結(jié)識的朋友說了一聲,就拖著行李飛快的跑了過去。
茜兒穿著紅色的羽絨服,帶著她那個可愛的流氓兔耳罩,跳到我的身上,我使勁的抱住了她!跋胨滥懔!”她高興的說,“你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肝腰合炒在等你,我們快點回去嘛!”
我親了她一下,“要得,我們就要個車好了!
茜兒使勁的點著頭。
我們拖著行李來到出租車站點,“師兄,走不走?”
司機騰的一下打開了車門,“到哪兒?”
“通錦橋,好多錢?”我想談價比較好一些吧。
“80。”司機心算了一下回答我。
“太貴了。”我說。
“師兄,你說好多?”司機反問我。
“60。”我回應(yīng)道。
“哎呀,師兄,過春節(jié)了噻,都想多整兩文回去,我也給你明說。大家理解一哈,你抬點,我讓點,70!”司機很直爽。
“70……”見我還在猶豫,茜兒捅了我一下,“你媽還在等你!”
“要得!”我急忙答應(yīng)著。
今天成都的黃昏并不特別,整個天陰沉沉的,沒有一點生氣。司機加大速度向前沖著。我把茜兒使勁摟在懷里,茜兒小聲的說,“你呀,飛機晚點也不給我一個電話,叫人家著急死了!
“我在看信!蔽艺f。
“啥子信?”茜兒問我。
我把信遞給了茜兒,“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樊斌寫的!
“他說啥子嘛?”茜兒把信退還給我,“我不想看,我要看你,你給我講就行了!
“沒得啥子,他說娟娟結(jié)婚了,給我講一聲!蔽铱匆娷鐑貉劬镩W著狡猾的眼神,急忙停住了口。
“嘿嘿,想老情人了,是不是?”茜兒調(diào)皮的打著我。
我笑了起來,“不是,只是很吃驚一件事情!
茜兒瞪大眼睛問著我,“啥子事情?”
“樊斌告訴我,他很快也要結(jié)婚了!蔽移届o的說。
“嘿,這個有啥子吃驚的嘛。”茜兒大笑起來。
“不是這個,是他告訴我,其實他一直喜歡娟娟,但是他又和我是好朋友,所以他左右為難,直到娟娟結(jié)婚,也沒有能夠有機會把這個心思告訴娟娟!闭f完,我沉默了下來。
“喔!避鐑狠p聲的說,“過去了,就讓它過去吧,那個時代已經(jīng)不屬于你了!
不知道什么時間,車?yán)镱^已經(jīng)想起了姜育恒的歌聲:
忘掉一切
我的心想遠飛
想飛的心
卻沒有那片天空
新的心情新的夢里
再離開你
就讓自己就讓夢
淡淡離去
忘掉一些
該忘記的事
多了一些
空白依舊的心情
新的心情新的夢里
再離開你
就讓自己就讓夢
淡淡離去
……
這首歌不容易找到,姜育恒的很多合輯里面都不會收這首歌,我吃驚的問著司機,“這個專輯是……?”
司機笑了起來,“我自己用電腦做的,我很喜歡姜育恒的歌曲,這首不容易找到,我就找人從磁帶上轉(zhuǎn)錄下來了!
我笑了,“你也喜歡姜育恒,我也喜歡!
司機大聲的說,“是不是喔!我是說,我一放這個歌,你那么激動!
“就是!”我激動的回答著,“他的專輯你收齊沒得?”
“沒有,但是我見過他本人!彼緳C遺憾中透出回憶的喜悅。
“演唱會?”
“不是,我這種人,當(dāng)時有幾文錢去買演唱會的票喔。”司機笑著回答,“是96年的時候,在人民南路那個已經(jīng)撤掉了的廣場冰室。曉得那個伙娃兒盯到姜育恒也在那里,老板就喊姜育恒唱歌,唉,現(xiàn)在想起,當(dāng)時確實巴適!”司機的語調(diào)里充滿了回憶。
“你不是也在?”茜兒輕聲的問我。
我點了點頭,然后望著窗外,高速公路上的景色正在逐漸變成火車南站一排排新修的高樓。
我又看到了成都的黃昏,但是它是那樣的暗。